个有名的精神科专家会在每周轮流去院里查房。白拓明知道，赵新月已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，为姐姐争取到了最好的治疗。但也许，这只是把那块石头从山顶滚落的时间，延长了一些。

　　白拓明原本计划在纪市留到年后，接任董事会主席让很多事一下子尘埃落定，不再那么急迫。沪城有个著名的经济峰会马上要举行，再度邀请他作为特别嘉宾出席，他本来不愿出这种风头，不过考虑考虑，觉得也可以去参加一次试试。

　　秘书效率很高地订好机票，安排行程。年末春运已然开始，航空公司为紧张的座位相继增加航班，头等舱倒是比平时空置不少。白拓明靠在座椅上，刚放下遮光板，后排传来一阵嘈杂。

　　一对父子恰好买到了超售机票，空姐直接为他们升舱，安排在后面坐下。

　　白拓明戴上耳塞之前，听见他们嘀嘀咕咕地交谈。父子中的儿子似乎得了什么罕见的疾病，他们往返于纪市与沪市，是为了求医。那位父亲声音沙哑地说：“钱的事不用担心，有老爸在呢。”

　　这样宠溺的语气，在白拓明听来，是种不曾体会的陌生感觉。他为此感到别扭，但皱了皱眉头之后，也听得出来，说话的人感情非常真挚。

　　白拓明在纪市的几天，没有私下见过父亲。父亲在董事会上露了个面，还是那么的轻浮，全程打酱油。会后，立刻与现任太太飞往南半球的一个海滩度假。

　　后座的男孩开始咳嗽，极力压抑着，空姐“噔噔”的高跟鞋声传来，她送去温水，轻柔地询问是否有别的需要。那孩子的父亲彬彬有礼地向她说抱歉，添麻烦了。

　　白拓明收回思绪，闭起眼睛，无声地后仰睡了。

　　飞机落地时候尚早，白拓明没有直接回别墅休息，而是去公司看看。

　　员工得知他在董事会竞任成功，早早拉了长条长条的横幅，写满庆祝标语。从一楼经过去乘电梯，沈煜被整个大厅浮夸的喜庆氛围惊了下，嘴角略略抽搐。好在老板什么也没说，不过是停下来扫了两眼，面色如常地离开。

　　总裁办旁的秘书室堆满了礼盒，每年到了这个时候，很多合作过的公司都会送来礼物。沈煜从中挑出比较重要的几家送的，搬进白拓明的办公室，翻着上面的标签，向他一一说明清点。

　　白拓明手上转动着支笔，微微侧过头，神色似在认真倾听。然而，过了很久，他才把目光移回来，注意到秘书胳膊下夹着一个扁扁的快递盒，上面用油墨笔醒目地写着再熟悉不过的名字。

　　仿佛认不清字体，他看了有一会儿，才问：“你拿的那是什么？”

　　沈煜一低头，把盒子递过来：“这个是他们前几天收到，给赵小姐的……”

　　时隔这么久，仍有赵新月的包裹寄到她曾住的酒店，被前台机灵地扣下。沈秘书接到通知后，稍作思忖，便请他们帮忙先送到公司。

　　白拓明点点头，刚要伸手去接，就听到秘书的一声干咳，和难以掩饰的操心：“您这次别再拆她的东西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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