软了,时不时哄我两句,赞我两口,把我捧在了高处。我悻悻地想,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。
遥想夫君这辈子,大事未成。可偏偏小事不断。
这小事指的是,九岁当街抢了五岁孩童的糖葫芦,二十岁坏了镇上姑娘的比武招亲,三十四岁打翻了官衙的堂鼓,六十五岁还与小流氓斗殴。
细数来,真是让人生气
我把筷子压在桌上,火气上了头,饭菜收拾了个精光。
夫君嚷嚷:“哎哎没吃完呢。”
我充耳不闻。
夫君叹口气,“又生气了?”
推开门,月色凉薄。
厨房里更加寒冷,我搓了搓手,在木桶里舀了瓢水。十指浸入冷水,我牙齿寒颤了下,手上动作更加利索。
窗棂大开。
在这里正好看得见夫君的身影。
他正收拾着床铺。
背有些佝偻了,动作也僵了。
行将就木般。
不知为何,我莫名叹了口气,几经无奈与心酸。看来这凡人做的时间真是太久了,七魄都生了凡世间的感情。
夜色又深了几分。
我回到屋中。
夫君已上了床,裹成了一个大粽子。
我悻悻走过去。
“让个空吧,死老头。”
夫君听闻,遂露出半个脑袋,花白的头发映着月光,如同一根根银色丝线,尤其像是织女手中的丝线。不知百年已过,她织布的手艺有否进步。
“上来呗,死老婆子。”夫君的话打乱我的思绪。
我伸手拍拍他的脑袋。
“唉,”夫君叹口气,颇为无奈道,“你这毛病何时改得了,动手动脚的,哪有些贤妻良母的典范模样?”
我爬上床,钻进被窝。
“你指望我做贤妻良母?”
“我只指望你不像个母夜叉。”
我嗤笑,失神地盯着屋外一丝丝光源,抿着嘴道:“贤妻做不得,良母嘛,更是不得了。”
算算时间,若是凡人的身体,我当是有九十八岁了,夫君更是不得了,迈过了百岁大关,又多活了四年。可即便是子孙满堂、纵享天伦之乐的年纪,我与夫君仍未孕育一儿半女。
原由嘛,又是一段啰嗦话。
神仙下凡总是诸多禁忌,我自是万万不想留下一个半神半人的小东西做念想,索性嫁与夫君后便相告,恐是无法为其传宗接代。
夫君误认我身体出了问题。
这件谣言,一传十,十传百。所谓三人成虎,传成了真事。
事情当时闹得蛮大。
家族长老开了会,说是终究对我有点感情,做不出让夫君休妻的事情,便自作主张,要为夫君纳上几个美娇娘,要我多多识趣。
我还没表态。
结果,夫君没同意。
他牵着我的手,驾着马,离开了家。
也是那个时候,我在马背上搂着他的腰,终于知道了一件凡尘里莫大的规矩,即是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”后辈的责任,他终究是尽不得了。
我欲言又止。
“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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